甲在交友軟體與不特定對象約砲,經交友軟體媒合乙,甲乙前往汽車旅館發生性行為後,丙丁戊己隨即闖入房內,自是乙之父親、哥哥,並稱甲對乙強制性交,若現在不給個交待,將讓甲身敗名裂,甲一開始拒絕丙丁戊己等人之要求,丙丁戊己等人乃圍毆甲,並拍攝裸照及要求甲下跪懺悔,甲為避免遭丙丁戊己繼續毆打,乃將皮夾內之現金1萬元交付給丙,並交提供提款卡密碼給丙,丙丁戊己等人乃要求甲書立悔過書,承諾賠償乙新台幣100萬元,並簽立同額之本票,嗣押送甲陪同前往取款,自甲之帳戶內取款40萬元,剩餘款項要求甲20日內還清,將甲丟包在路旁,甲心有不甘,乃隨即報警提出刑事告訴。問乙丙丁戊己之行為涉犯何刑事責任?
最高法院101年度台上字第6095號刑事判決
(一)認事採證、證據之取捨及證據證明力之判斷,俱屬事實審法院之職權,苟無違背證據法則,自不能指為違法。原判決依憑上訴人等之部分自白,證人郭○○、彭○○之證詞,通聯紀錄、現場監視錄影翻拍照片、簡訊翻拍照片、行政院衛生署雙和醫院診斷證明書及本票等證據資料調查結果,綜合研判,資以認定上訴人陳0鋒、葉0岷、陳0瑋與綽號「小黑」成年男子及郭○○,原本基於恐嚇取財之犯意,設仙人跳圈套。由上訴人等於民國九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推由郭○○至新北市○○區○○汽車旅館,與彭○○口交,郭女再傳簡訊通知陳0鋒率葉0岷、陳0瑋與「小黑」前來,陳0鋒佯稱為郭女之兄,恐嚇彭○○交付新台幣(下同)三十萬元,為其所拒,其等即提升為強盜之犯意,分別徒手或持安全帽毆打彭○○,以此強暴手段,使彭○○受傷不能抗拒,而簽立十五萬元之本票予陳0鋒,並任由「小黑」取走現金五百餘元犯行,對上訴人等所辯各節,如何不可採信,已在判決內詳予指駁說明。因而維持第一審論處上訴人等結夥三人強盜罪刑之科刑判決,駁回其等在第二審之上訴,已詳述其依憑之證據及認定之理由。所為論斷,核與卷證資料相符,從形式上觀察,並無違背法令之情形。(二)被告以外之人於偵查中向檢察官所為之陳述,除顯有不可信之情況者外,得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九條之一第二項定有明文,稽其立法理由,乃謂現階段檢察官實施刑事訴訟程序,多能遵守法律規定,無違法取供之虞,故原則上賦予其偵訊筆錄之證據能力,祇於顯有不可信之例外情況,否定其證據適格。是爭辯存有此種例外情況者,當須提出相當程度之釋明,非許空泛指摘。陳永鋒之陳述,對其餘同案被告而言,固屬被告以外之人之陳述,然其於偵查中向檢察官所為之陳述,並無顯有不可信之情況,原判決認有證據能力,核無不合。(三)刑法上之恐嚇取財罪,係以將來之惡害恫嚇被害人使其交付財物為要件,若當場施以強暴脅迫達於不能抗拒程度,即係強盜行為,不能論以恐嚇罪名。強盜罪所施用之強暴、脅迫手段,祇須足以壓抑被害人之抗拒,使其喪失意思自由為已足,縱令被害人實際無抗拒行為,仍於強盜罪之成立,不生影響。本件上訴人等與「小黑」衝入上開旅館房間後,將彭○○推在床際,圍阻去路,要求給付三十萬元,彭○○表示僅願以二萬元息事寧人,陳0鋒、陳0瑋即以拳頭毆打其頭部及身體,葉0岷則至洗手間取出毛巾供「小黑」包覆所攜帶之安全帽朝彭○○揮打成傷,致其無法抗拒,允諾交付十五萬元,並簽立本票交給陳0鋒,且取出口袋內之現金五百元、汽車鑰匙,放在床上由「小黑」拿走等情,則上訴人等確係施用強暴手段,壓抑被害人之抗拒,使其喪失意思自由,縱令被害人實際無抗拒行為,原判決認定上訴人等所為已該當於強盜罪之構成要件,適用法則復無不當。(四)被告之自白固不得作為認定犯罪之唯一證據,而須以補強證據證明其確與事實相符,然茲所謂之補強證據,並非以證明犯罪構成要件之全部事實為必要,倘其得以佐證自白之犯罪非屬虛構,能予保障所自白事實之真實性,即已充分。又得據以佐證者,雖非直接可以推斷該被告之實施犯罪,但以此項證據與被告之自白為綜合判斷,若足以認定犯罪事實者,仍不得謂其非屬補強證據。卷附通聯紀錄、現場監視錄影翻拍照片及簡訊翻拍照片所示:陳0鋒選定犯案目標後,於九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晚間十一時十一分許接送郭○○至○○汽車旅館赴約,旋於同日晚間十一時二十分許打電話與陳0瑋聯繫,陳0瑋再於翌日凌晨一時五十八分許聯繫葉0岷,陳0瑋、葉0岷隨即抵達○○汽車旅館前與陳0鋒會合,郭○○則係於同日凌晨二時三十六分許,以簡訊通知陳0鋒進入房間,其等候期間長達二十五分鐘等情(見偵卷第九十九至一一○頁,第一審卷第一二六至一五八頁),已足以佐證陳0鋒自白:「我們四個男子進旅館前都知道要做仙人跳」等語,非屬虛構,能予保障所自白事實之真實性,原判決以上開證據作為陳0鋒上開自白之補強證據,不能指為違法。(五)證人之陳述有部分前後不符,或相互間有所歧異時,究竟何者為可採,法院本得依其自由心證予以斟酌,若其基本事實之陳述與真實性無礙時,仍非不得予以採信,非謂一有不符或矛盾,即認其全部均為不可採信。陳0鋒先稱:「我們四個男子進旅館前都知要做仙人跳」等語,嗣改稱:「葉聿岷不知情。他叫我們不要打被害人」云云,前後說詞歧異,原審認前言可信,予以採擇,後詞不實,加以摒棄,此乃原審採證認事職權之適法行使,自無違法可言。而葉0岷提供毛巾供「小黑」包裹安全帽,用以毆打告訴人,及購買印泥使告訴人簽發本票等情,已參與強盜之分擔行為,原判決論以強盜罪之共同正犯,適用法則,仍無不當。(六)證人已由法官合法訊問,且於訊問時予當事人詰問之機會,其陳述明確別無訊問之必要者,不得再行傳喚。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九十六條定有明文。證人彭○○已由第一審傳喚到場,並實施交互詰問,接受陳0鋒及其辯護人詰問明確(見第一審卷第一七六頁背面至一七八頁、第一八四頁),自無再傳喚之必要,何況原審於審判期日,審判長問:「尚有何證據請求調查?」陳0鋒及其原審辯護人均答:「無」等語(見原審卷第一五六頁),則原審未再傳喚彭○○,為無益之調查,並非調查職責未盡。(七)被告於警詢之陳述,對於其他同案被告而言,固屬審判外之陳述,除符合特定要件外,無證據能力。然就為該陳述之被告本身而言,仍屬自白,非無證據能力。原判決既認陳0鋒、郭○○等人於警詢之陳述,對其餘同案被告無證據能力。而其於理由欄所稱:「上開犯罪事實,有陳0鋒、郭○○之警詢陳述為證」等語,當然係指陳0鋒、郭○○二人之警詢陳述,對其等自身而言,有證據能力,此乃行文簡便,並非以上開警詢筆錄為其餘同案被告之證據,自無理由矛盾之違法。上訴人等其餘上訴意旨,核係對原審取捨證據與自由判斷證據證明力之職權行使及原判決理由已經說明之事項,或就與犯罪構成事實無關之枝節問題,或就不影響於判決本旨事項再為事實上之爭辯,徒以自己之說詞,泛指其為違法,皆非適法之第三審上訴理由,其等之上訴違背法律上之程式,均應予駁回。
最高法院111年度台上字第4770號刑事判決
(一)共同正犯乃基於完成一定犯罪之共同目的,而各自分擔犯罪行為之一部,並相互利用其他正犯之行為。故其各個參與者,在主觀方面,係經由一共同行為決意而形成犯罪共同體,且該共同行為決意,除須認識共同犯罪,有犯罪之故意外,並須足以顯示各參與者有相互利用以逐行犯罪目的之意願;在客觀方面,係基於犯罪的分工,各自在分擔之角色上發揮應有的功能,其所分擔之行為固非必須屬構成要件之行為,然苟非屬構成要件之行為,則須自共同犯罪整體觀之,在功能上,屬不可或缺,而與分擔構成要件行為者同居於犯罪支配地位,始屬之。至於對他人之犯罪無共同行為決意,僅出於助成他人犯罪實現之動機,對於正犯予以助力,提高其犯罪遂行之風險,而居於依附之地位者,對犯罪不具有支配之功能,僅成立幫助犯。(二)原判決已說明係依憑黃郁原於原審已坦承全部犯罪事實,核與證人即告訴人劉0廷於警詢、偵查中及第一審審理時之證述,及證人鍾0俊、馬0峻於警詢及偵查中之證述相符,佐以卷附郭綜合醫院診斷證明書、臺南市政府警察局第二分局扣押筆錄、扣押物品目錄表及扣押物品收據、贓物認領保管單、李0蕓指認之告訴人裸照、鍾0俊之臉書訊息截圖、告訴人與顧0凌IG對話翻拍照片、扣押物照片、指認犯罪嫌疑人紀錄表及指認照片、現場照片、WeChat軟體還原紀錄、手機對話截圖及資料光碟、太子飯店監視錄影畫面翻拍照片與勘驗筆錄及擷取照片、太子飯店501號房照片及勘驗李0蕓手機拍攝房內及其廁所之影片及截圖、臺灣臺南地方檢察署函所檢附WeChat軟體還原紀錄說明報告、採證勘驗報告等卷證,暨扣案手機4支等證據資料,再參以吳0彥、顧0凌、李0蕓等人不利己之部分陳述,相互印證,斟酌取捨,經綜合判斷而認定黃郁原、吳0彥、顧0凌、李0蕓(下稱被告4人)之上開犯行。並敘明如何認定黃0原、吳0彥在太子飯店501號房內,已先謀議設局以「仙人跳」方式,向告訴人取得財物;顧0凌在旁聽聞,亦知悉要對告訴人「仙人跳」;李0蕓至遲於隨同黃0原、吳0彥由512號房轉往501號房時,亦已知悉要設局藉機向告訴人取財等情。復就已確認之事實,載敘如何認定在太子飯店501號房之廁所內,黃0原及吳0彥對告訴人所施加之手段,已達到不能抗拒之程度,且為顧0凌、李0蕓均已知悉;吳0彥、顧0凌及李0蕓對於告訴人被迫交出新臺幣(下同)3千元亦均知情;顧0凌、李0蕓雖未目睹告訴人在501號房廁所內交出3千元之經過,然並不影響其等亦可得而知黃0原向告訴人拿取錢財等情,而據以認吳0彥、顧0凌於本案應與黃0原論以共同正犯,李0蕓則為幫助犯之憑據。所為論斷,俱有卷存事證足憑,乃原審本諸事實審職權之行使,對調查所得之證據而為價值判斷,據以認定被告4人之上開犯行,並無認定事實未憑證據之情形,亦無採證違法、證據調查職責未盡、違反無罪推定或適用自白、補強、經驗、論理等證據法則不當或判決理由欠備、矛盾之違誤,自屬原審採證、認事之適法職權行使,不容任意指摘為違法。(三)原判決就吳0彥部分並說明其自始即與黃0原計劃對告訴人「仙人跳」,之後亦參與對告訴人施加強暴、脅迫,至使告訴人不能抗拒而交出財物之行為,雖然施加暴行之程度,於彼等開始謀議時,並未明確約定,且吳0彥亦未直接向告訴人強取3千元,然共同正犯之協議不限於事前,於行為當時有共同犯意之聯絡者亦屬之;且共同犯罪,祇須在合同意思範圍以內,相互利用他人之行為,以達其犯罪之目的即足,不必每一階段行為均經參與,祇須分擔犯罪行為之一部,即應對於全部所發生之結果共同負責。吳0彥自始即參與謀議,嗣又參與實行強暴、脅迫等構成要件行為,自應負共同正犯之責等情。所為論斷,經核於法並無不合。吳0彥上訴意旨仍爭執本案已逾越其參與謀議之初以「仙人跳」方式敲詐勒索財物之犯意聯絡範圍,並辯稱其亦不知道黃0原在廁所內有向告訴人強取金錢,最多僅構成普通強盜或恐嚇取財罪云云,徒憑己意漫為爭執,顯非適法之第三審上訴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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